Siegfried卢

【前世今生】（五）

（五）
  去城里的火车明天晚上才开，他借宿在沿海一户商人的家中。对方见他是亚洲人，十分热情地用半生不熟的汉语与他谈笑：
  “哦，周先生，您要知道，像您这样通情达理的中国人可不多。”对方眯着一双狡黠的蓝眼睛。“我叫Valmont，是一个商人。专门做中华民国的先朝古董生意。不知……您有没有什么新奇东西？”
  “没有。”周说，他顿了一顿，“请问您有水吗？”
  红茶很快就被女佣端上茶几，随着冒进来的是几句夹杂着含混不清的吴侬软语的英语。周的心狠狠地跳了一下，站在面前的女人眉眼清秀，却是笼罩着挥之不去的忧郁。
  “她……是民国的人？”
  “当时她无依无靠，我赎回她，是为了更多了解前朝历史。要知道——”Valmont摆了摆手，示意她坐下。“Jen是个勤快又聪明的人，她可以在某种方面帮助我，尤其是历史。”他抿了一口茶“比如说，您可知道中国的‘龙’？”
“多么美丽而又强大的角色！本应是受万人敬仰的好运的象征，又怎会坠入地狱万劫不复？”
  “的确有这回事的，”周说，“其实，这很大程度上要看天帝的旨意。”
  “天帝——就是上帝，万能的造物主。”女佣说，“当龙违背天帝，擅自降下福祉或灾难时，就有可能被打入地狱。但这只是个传说罢了。”
  “没错，这只是个传说。谢谢你Jen。”他喃喃自语。
  “珍，讲讲你自己？”周问。
  昏黄的电灯映出拍打窗棱的树影，起风了。
  于是那个温柔眸子的少女就开始讲，低沉的汉语弥漫在屋子里。她讲到她的故乡，她因病去世的母亲，她艰苦的处境和那她日日思念的航海员父亲。不知何时已经有了夜雨淅淅沥沥的声音。
  “先生，已经很晚了。对不起，但我要去准备明天的事务了。”
  “等等。”周拉住她。“等等。”
  “瓦先生，”他叫，“我能不能带走她？”
  对方显然在思考些什么，猛地抬头：“What？”
  “我是说，她能不能辞职？”
  “不可能。”Valmont说，“她是个很好的朋友和老师，而且再怎么说，她还欠我几百美元。”
  周悄悄将手伸进口袋——那里有要送给Finn的金表和船长给的项链。他忧犹豫着，指尖伸向表盘，但终于又缩回手。可是放下手时不小心带出了项链。
  六边形的石头落在地上，发出清脆的声响。
  Valmont一把抓起项链，他的眼中露出惊喜的光彩。
  “这个给你如何？”周趁机问。
  “当然可以。”他一边说一边将他们推出门外，语无伦次地说：“你可以带走她了，事实上，你们一起走会更好。哦上帝啊，先生，这里随时欢迎您，随时……”
  他们走出门外，走到雨滴溅落的海滩上。
  “谢谢你帮我还了债，可是现在我没有工作了，我该怎么养活自己！”
  她气鼓鼓地瞪着他，脸上也有了一丝血色，但是眼底大片大片的忧伤仍挥之不去。
  这样才对，这样才是个16岁女孩该有的样子，他想。
  “你看见那艘船了吗？从舱里上去，找到船长——他就在那个房间——唯一亮着灯的那个。然后什么都不要问了，再见。”
  “谢谢你。”她点了点头，小小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，有很快出现在灯光的剪影里——不止她一人的影子，不止她一人的哭声。
  “这没什么，”他想，“我应该回去找奋了。”
  他转身离开前，仰头看见船桅杆上的旗帜迎风飘扬。
  那是久别重逢的梦的颜色。

下章预告：
  “我可能快要不行了。”
  耶路撒冷教堂的圣歌声伴着阳光响起。
  “我爱你。”
  铺天盖地的金色淹没在太平洋中。

一到四走评论

下面还有圣瓦小甜饼
走过路过不要错过(*σ´∀`)σ

  Valmont几乎是飞奔上阁楼，他的手心被汗浸湿，声音颤抖：“圣主，看我们得到了什么。”
  直到雕像认可的赞叹发出，他才顾上仔细端详——“这是一只——一匹……马？”说着就要走上前将符咒安上。
  “等等Valmont。”圣主说，“它现在于我无用，你替我随身携带。”他用残余不多的魔力化出实体，走上前将项链挂在对方的脖子上。
  “记住，随身携带。如果要是丢了……”他低头凑近在他耳边威胁到。
  “明白圣主，我不会让您失望的。”Valmont笑了，他明白他所爱的恶魔一贯的伎俩。“我会好好戴着的。”
  圣主在再次化为雕像前在他唇上留下浅浅一吻。
  “好孩子。”